四个关于马,恩的问题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3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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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名家论杜甫诗
(鲜晓宁 辑录)
杜逢禄山之难,流离陇蜀,毕陈于诗,推见至隐,殆无遗事,故当时号为“诗史”。
——(晚唐)孟棨《本事诗.情感第一》
若杜子美云“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四更山吐月,残月水明楼”则才力富健,去表圣之流远矣。
——(宋)苏轼《书司空图诗》
苏李之天成,曹刘之自得,陶谢之超然,盖亦至矣。而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李杜之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
——(宋)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
自作语最难,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处。盖后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耳。古之能为文章者,真能陶冶万物,虽取古人之陈言入于翰墨,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也。
——(宋)黄庭坚《答洪驹父书》
建安陶阮以前诗,专以言志;潘陆以后诗,专以咏物。兼而有之者,李杜也。

大抵句中若无意味,譬之山无烟云,春无草树,岂复可观。阮嗣宗诗,专以意胜;陶渊明诗,专以味胜;曹子建诗,专以韵胜;杜子美诗,专以气胜。然意可学也,味亦可学也,若夫韵有高下,气有强弱,则不可强矣。此韩退之之文,曹子建杜子美之诗,后世所以莫能及也。世徒见子美诗多粗俗,不知粗俗语在诗句中最难,非粗俗,乃高古之极也。自曹刘死至今一千年,惟子美一人能之。中间鲍照虽有此作,然仅称俊快,未至高古。元白张籍王建乐府,专以道得人心中事为工,然其词浅近,其气卑弱。至于卢仝,遂有“不唧溜钝汉”、“七碗吃不得”之句,乃信口乱道,不足言诗也。近世苏黄亦喜用俗语,然时用之亦颇安排勉强,不能如子美胸襟流出也。子美之诗,颜鲁公之书,雄姿杰出,千古独步,可仰而不可及耳。

元微之尝谓自诗人以来,未有如子美者,而复以太白为不及,故退之云:“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退之于李杜但极口推尊,而未尝优劣,此乃公论也。子美诗奄有古今,学者能识国*人之旨,然后知子美用意处,识汉魏诗,然后知子美遣词处。至于掩颜谢之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在子美不足道耳。欧阳公诗学退之,又学李太白。

韵有不可及者,曹子建是也。味有不可及者,渊明是也。才力有不可及者,李太白韩退之是也。意气有不可及者,杜子美是也。

至于杜子美,则又不然,气吞曹刘,固无与为敌,如放归鄜州而云“维时遭艰虞,朝野少暇日。顾惭恩私被,昭许归蓬荜”,新婚戍边而云“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罗襦不复施,对君洗红妆”,《壮游》云“两宫各警跸,万里遥相望,”《洗兵马》云“鹤驾通宵凤辇备,鸡鸣问寝龙楼晓”,凡此皆彻而婉,正而有礼,孔子所谓“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者。如“刺规多谏诤,端拱自光辉”,“俭约前王体,风流后代希”,“公若登台辅,临危莫爱身”,乃圣贤法言,非特诗人而已。

《诗序》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子建李杜皆情意有馀,汹涌而后发者也。

诗文字画,大抵从胸臆中出,子美笃于忠义,深于经术,故其诗雄而正。
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世儒解释终不了。余尝观古今诗人,然后知斯言良有以也。《诗序》有云:“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其正少,其邪多。孔子删诗,取其思无邪者而已。自建安七子、六朝、有唐及近世诸人,思无邪者,惟陶渊明杜子美耳,馀皆不免落邪思也。六朝颜鲍徐庾,唐李义山,国朝黄鲁直,乃邪思之尤者。鲁直虽不多说妇人,然其韵度矜持,冶容太甚,读之足以荡人心魄,此正所谓邪思也。鲁直专学子美,然子美诗读之,使人凛然兴起,肃然生敬,《诗序》所谓“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者也,岂可与鲁直诗同年而语耶?
——(宋)张戒《岁寒堂诗话》卷上

【巳上人茅斋】余尝闻刘右司以子美“枕簟入林僻,茶瓜留客迟”最得避暑之佳趣,余不以为然。郑武子曰:“此句非不佳,但多‘僻’与‘迟’两字,若云‘枕簟入林,茶瓜留客’,岂不快哉!”
【冬日洛城北谒玄元皇帝庙】以神武定天下,高祖太宗之功也,何必以家世不若商周为愧,而妄认老子为祖,必不足以为荣,而适足以贻世笑。子美云“世家遗旧史”,谓老子为唐之祖,其家世不见于旧史也;“守祧严具礼”,谓以宗庙事之也。“五圣”“千官”等句,虽若状吴生画手之工,而其实谓无故而画五圣千官于此也。凡此事既明白,但直叙其事,是非自见,六义所谓赋也。身退知周室之卑,汉文景尚黄老,垂拱无为而天下治,老子之道如此。故子美云“谷神如不死,养拙更何乡”也。
【戏为六绝句】此诗非为庾信王杨卢骆而作,乃子美自谓也。方子美在时,虽名满天下,人犹有议论其诗者,故有“嗤点”“哂未休”之句。夫子美诗超今冠古,一人而已,然而其生也,人犹笑有议论其诗者,故有“嗤点”“哂未休”之句。夫子美诗超今冠古,一人而已,然而其生也,人犹笑之,殁而后人敬之,况其下者乎。子美仇之,故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龙文虎脊皆君驭,历块过都见尔曹”也。然子美岂其忿者,戏之而已,其云:“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若子美真所谓掣鲸鱼碧海中者也,而嫌于自许,故皆题为戏句。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少陵在布衣中,慨然有致君尧舜之志,而世无知者,虽同学翁亦颇笑之,故“浩歌弥激烈”,“沈饮聊自遣”也。此与诸葛孔明抱膝长啸无异,读其诗,可以想其胸臆矣。嗟夫,子美岂诗人而已哉!其云:“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圣人筐篚恩,实欲邦国活。臣如忽至理,君岂弃此物。多士盈朝廷,仁者宜战悚”。又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方幼子饿死之时,尚以常免租税不隶征伐为幸,而思失业徒,念远戍卒,至于“忧端齐终南”,此岂嘲风咏月者哉?盖深于经术者也,与王吉贡禹之流等矣。
【哀王孙】观子美此诗,可谓心存社稷矣。乌朝飞而夜宿,今“夜飞延秋门上呼”、“又向人家啄大屋”者,长安城中兵乱也。鞭至于断折,马至于九死,“骨肉不待同驰驱”,则达官走避胡之急也。以龙种与常人殊,又嘱王孙使善保千金躯,则爱惜宗室子孙也。虽以在贼中之故,“不敢长语临交衢”,然“且为王孙立斯须”者,哀之不忍去也。朔方健儿非不好身手,而“昔*锐今何愚”,不能抗贼,使宗室子孙,狼狈至此极也。“窃闻太子已传位”,必云太子者,以言神器所归,吾君之子也。言“圣德北服南单于”,又言花门助顺,所以慰王孙也。其哀王孙如此,心存社稷而已。而王深父序,反以为讥刺明皇,失子美诗意矣。
【行次昭陵】自“文物多师古”以下四句,不惟美太宗之治,亦叹今之不然也。《书》云:“上帝降灾于下方。”太宗即位之初,兵戈犹未已,然太宗指挥而安率土,遂荡涤污俗而致太平,其易如此。“玉衣晨自举,铁马汗常趋”,盖叹其威灵如在。“寂寥开国日,流恨满山隅”,叹后世子孙寂寥,无复太宗开国时遗风,是以”流恨满山隅”也。
【洗兵马】山谷云:“诗句不凿空强作,对景而生便自佳。”山谷之言诚是也。然此乃众人所同耳,惟杜子美则不然。对景亦可,不对景亦可。喜怒哀乐,不择所遇,一发于诗,盖出口成诗,非作诗也。观此诗闻捷书之作,其喜气乃可掬,真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其曰“东走无复忆鲈鱼,南飞觉有安巢鸟”,言人思安居,不复避乱也。曰“雨地尺天”,曰“奇祥异瑞”,曰“皆入贡”,曰“争来送”,曰“不知何国”,曰“复道诸山”,皆喜跃之词也。“隐士休歌紫芝曲”,言时平当出也。“词人解撰河清颂”,言当作颂声也。“田家望望惜雨乾,布谷处处催春种”,言人思归农也。“淇上健儿归莫懒,城南思妇愁多梦”,言戍卒之归休,室家之思忆,叙其喜跃。不嫌于亵,故云“归莫懒”“愁多梦”也。至于“鹤驾通宵凤辇备,鸡鸣问寝龙楼晓”,虽但叙一时喜庆事,而意乃讽肃宗,所谓主文而谲谏也。“攀龙附凤势莫当,天下尽化为侯王。汝等岂知蒙帝力,时来不得夸身强”,虽似憎恶武夫,而熟味其言,乃有深意。《易》、《师》之上六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三略》亦曰:“还师罢军,存亡之阶。”子美于克捷之初,而训敕将士,俾知帝力,不得夸身缰,其忧国不亦至乎?子美吐词措意每如此,古今诗人所不及也。山谷晚作《大雅学记》,谓子美诗好处,正在无意而意已至。若此诗是已。
【秦州杂诗】“长江风送客,孤馆雨留人”,此晚唐佳句也。然子美“塞门风落木,客舍雨连山”,则留人送客不待言矣。第十八首“塞云多断续,边日少光辉”,此两句画出边塞风景也。“山雪河冰野萧索,青是烽烟白人骨”,亦同。
【苦竹】观此诗前四句,则苦竹丛在目前矣。
【乾元中寓居同谷七歌】杜子美李太白,才气虽不相上下,而子美独得圣人删诗之本旨,与《三百五篇》无异,此则太白所无也。元微之论李杜,以为太白“庄浪纵恣,摆去拘束,摹写物象,诚亦差肩于子美。至若铺陈终始,排比声韵,李尚未能历其藩翰,况堂奥乎。”鄙哉,微之之论也!铺陈排比,曷足以为李杜之优劣。子曰:“不学《诗》,无以言。”又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序》曰:“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又曰:“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子美诗是已。若《乾元中》、《寓居同谷七歌》,真所谓主文而谲谏,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者也。气靡屈贾垒,目短曹刘墙,诚哉是言。“乾元元年春,万姓始安宅”,故子美有“长安卿相多少年”之羡,且曰:“我生胡为在穷谷,中夜起坐万感集。”盖自伤也。读者遗其言而求其所以言,三复玩味,则子美之情见矣。
【剑门】“一夫怒临关,百万未可傍”,余尝闻之王大卿俣曰:“一夫怒乃可,若不怒,虽临关何益也。”《昭陵》、《泥功山》、《岳麓寺》、《头山》、《七歌》、《遭田父泥饮》、《又上后园山脚》、《收京》、《北征》、《庄游》,子美诗设词措意,与他人不可同年而语。如状昭陵之威灵,乃云“玉衣晨自举,铁马汗常趋”;(案:此诗刊本“铁马”或作“石马”。)状泥功山之险,乃云“朝行青泥上,暮在青泥中。白马为铁骊,小儿成老翁”;状岳麓寺之佳,乃云“塔劫宫墙壮丽敌,香厨松道清凉俱”。(案:此诗刊本“塔劫”或作“塔级”,“宫墙”或作“宫坛”,“香厨”或作“石厨”,“清凉”或作“清崇”。)此其用意处,皆他人所不到也。《鹿头山》云“游子出京华,剑门不可越”,(案:此诗刊本“京华”或作“咸京”。)《七歌》云“山中儒生旧相识,但话宿昔伤怀抱”,《遭田父泥饮》云“久客惜人情,如何拒邻叟”,《又上后园山脚》云“到今事反覆,故老泪万行。龟蒙不可见,况乃怀故乡”,(案:此诗刊本“不可”或作“不复”,“怀故”或作“复旧”。)皆人心中事而口不能言者,而子美能言之,然词高雅,不若元白之浅近也。《收京》云“赏应歌大杜,归及荐樱桃”,有旨哉,与陆宣公谏德宗《寻访内人疏》何异?子美颠沛造次于兵戈之中,而每以宗庙为言,如《北征》往往是也,此其意尤不可及。《壮游》云“河朔风尘起,岷山行幸长。两宫各警跸,万里遥相望”,不待褒贬而是非自见矣。
【江头五咏】物类虽同,格韵不等。同是花也,而梅花与桃李异观。同是鸟也,而鹰隼与燕雀殊科。咏物者要当高得其格致韵味,下得其形似,各相称耳。杜子美多大言,然咏丁香、丽春、栀子、花鸭,字字实录而已,盖此意也。
【屏迹二首】“用拙存吾道”,若用巧,则吾道不存矣,心迹双清,纵白首而不厌也。子美用意如此,岂特诗人而已哉?“桑麻深雨露,燕雀半生成”,此子美观物之句也,若非幽居,岂能近此物情乎?妙哉,造化春工,尽于此矣!
【奉酬严公寄题野亭之作】严云:“莫倚善题《鹦鹉赋》。”杜云:“阮籍焉知礼法疏。”二人赠答,不可谓无意也。
【陈拾遗故宅】此宅盖拾遗与赵彦昭郭元振辈尝题字于壁间,云“公后登宰辅”,少陵诗纪此而已。
【谒文公上方】此僧不下阶除十年馀,虽长者布金,而禅龛只宴如。子美以为“大珠脱玷翳,白月当空虚”,必高僧也。“庭前猛虎卧”,或实有之,子美不徒用事尔。汲引吹嘘,皆传法之意。
【舍弟占归草堂检校聊示此诗】此非诗也,家书也。弟归检校草堂,乃令数鹅鸭,闭柴荆,趁腊月栽竹,可谓隐居之趣矣。
【江陵望幸】此非诗,乃望幸表也。“通蜀照秦”,“含越控吴”,则指陈江陵建都大略也。“甲兵分圣旨,居守付宗臣”,则祈请语也。气象廓然,可与《两都》、《三京》齐驱并驾矣。
【山寺】章留后游山寺,以僧告诉,“遂为顾兵徒,咄嗟檀施开”。子美讽之曰“以兹抚士卒,孰曰非周才”,又曰“穷子失净处,高人忧祸胎”,何哉?夫穷子以净处为安,高人隐士以避世为福,以近人为祸,今山寺以使君之威,“咄嗟檀施开”,虽栋宇兴修,而烦扰之祸,必自此始矣。子美之诗,有味其言也。
【寄司马山人十二韵】子美自云“道术曾留意,先生早击蒙”,又乞哀于山人云“相哀骨可换,亦遣驭清风”。然则子美亦尝于仙术留意耶?子美于仙佛皆尝留意,但不知其果有得否尔?云“有时骑猛虎,虚室使仙童”,恐未必实录也。
【严郑公宅同咏竹】【阶下新松】竹“欲令无翦伐”,松“欲高一百丈”,虽云美意,亦有讥也。
【观李固请司马弟山水图】“寒天留远客,碧海挂新图”,此两句不待他求,而得高人之趣。匡床竹火炉,无长物也,可谓简易矣。
【莫相疑行】以子美之才,而至于头拆卸他落无所成,真可惜也。故有《中宵只自惜,晚起索谁亲》之句。(案:此诗刊本“中宵”作“宵中”,或作“消中”。)梁子曰:名誉既闻,而有司不举,有司之罪也。有司举之,而五者不用,有国者之罪也。“子美之自惜,盖叹时之不用,人之不知耳。悲夫!”往时文彩动人主,今不幸而流落,至于“饥寒趋路傍”,“晚将末契托少年”,岂其得已?“当面输心背面笑”,(案:此诗刊本“契托”或作“节契”,“输心”或作“论心”。)乃俗子常态,古今一也。夫子美名垂万年,岂与世上儿争好恶者哉!而或者疑之,故有“寄谢”之句,且题曰《莫相疑行》。
【赤霄行】子美自以为孔雀,而以不知己者为牛。自当时观之,虽曰薄德可也,自后世观之,与子美同时而不知者,庸非牛乎?子美不能堪,故曰“老翁慎莫怪少年,葛亮《贵和》书有篇。丈夫垂名动万年,记忆细故非高贤”,盖自遣也。渊明之穷,过于子美,抵触者固自不乏,然而未尝有孔雀逢牛之诗,忘怀得失,以此自终,此渊明所以不可及也欤!
【杜鹃】山谷云:臣甫杜鹃再拜诗,为明皇迁南内时作也。
【武侯庙】孔明卧于南阳之时,岂期为人用耶?及玄德三顾,意气相感,遂许以驱驰。更幼主之托,抗表以辞,仪义北伐,卒于于军,义风凛然,竦动千载。故子美于空山之中,睹其遗庙而曰“犹闻辞后主,不复卧南阳”者,追想而叹慕之也。此诗若草草不甚留意,而读之使人凛然,想见孔明风采,比夫李义山“鱼鸟犹疑畏简书,风云长为护储胥”之句,又加一等矣。
【关鸡】“帘下宫人出,楼前御柳长。”此名《斗鸡》,乃看棚诗尔。
【偶题】此少陵论文章也。夫“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作者皆殊列,名声岂浪垂”,乌可以轻议哉!
【秋野】“易识浮生理,难教一物违。水深鱼极乐,林茂鸟知归。”夫生理有何难识,观鱼鸟则可知矣。鱼不厌深,鸟不厌高,人岂厌山林乎?故云:“吾老甘贫病,荣华有是非。秋风吹几杖,不厌北山薇。”(案:此诗刊本“吾老”或作“衰老”,“北山”或作“此山”。)此子美悟理之句也。杜子美作诗悟理,韩退之学文知道,精于此故尔。
【晴】“啼鸦争引子,鸣鹤不归林。下食遭泥去,高飞恨久阴。”(案:此诗刊本“啼鸦”或作“啼乌”。)子美之志可见矣。“下食遭泥去”,则固穷之节,“高飞恨久阴”,则避乱之急也。子美之志,其素所蓄积如此,而目前之景,适与意会,偶然发于诗声,六义中所谓兴也。兴则触景而得,此乃取物。
【舟中出江陵南浦奉寄郑少尹审】少陵遭右武之朝,老不见用,又处处无所遇,故有“百年同弃物,万国尽穷涂”之句,余三复而悲之。
【送卢十四弟侍御护韦尚书灵榇归上都】观历代史册,人主之美,莫先于纳谏。陆宣公云:以太宗有经纬天地之文,有底定祸乱之武,有躬行仁义之德,有理致太平之功,其为休烈耿光,可谓盛极矣。然而人到于今称咏,以为道冠前古,泽被无穷者,则从谏改过为其首焉。是知谏而能从,过而能改,帝王之美莫大于斯。子美“刺规多谏诤,端拱自光辉”之句,即此意也。
【可叹】观子美此篇,古今诗人,焉得不伏下风乎?忠义之气,爱君忧国之心,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言之不足,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其词气能如此,恨世无孔子,不列于《国风》、《雅》、《颂》尔。“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案:此诗刊本“如白”或作“似白”。)此其怀抱抑扬顿挫,固已杰出古今矣。河东女儿,不知以何事而抉眼去其夫,岂秋胡妇不忍视其夫之不义而死者乎?“丈夫正色动引经”,伟哉王季友之为人也。“群书万卷常暗诵”,而《孝经》一通,独把玩在手,非深于经术者,焉知此味乎?季友知之,子美亦知之,故能道此句,古今诗人岂知此也。“贫穷老瘦家卖履”,而高帝之孙,二千石之贵,乃引为宾客,虽三年之久,而未曾语,“小心恐惧闭其口”,宾主之间如此,与夫势利之交,朝暮变炎凉者,异矣!故曰“太守得之更不疑,人生反覆看亦丑”。陈蕃设榻于徐孺,北海徙履于康成,颜回陋巷不改其乐,澹台灭明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于王季友复见之,子美以为可以佐王也,故曰“用为羲和天为成,用平水土地为厚。死为星辰终不灭,致君尧舜焉肯朽”。夫佐王治邦国者,非斯人而谁可乎?
——张戒《岁寒堂诗话》卷下

诗之法有五:曰*,曰格力,曰气象,曰兴趣,曰音节。诗之品有九:曰高,曰古,曰深,曰远,曰长,曰雄浑,曰飘逸,曰悲壮,曰凄婉。其用工有三:曰起结,曰句法,曰字眼。其大概有二:曰优游不迫,曰沉着痛快。诗之极致有一:曰入神。诗而入神,至矣,尽矣,蔑以加矣!惟李、杜得之,他人得之盖寡也。
——严羽《沧浪诗话·诗辨》
排比铺张特一途,藩篱如此亦区区。少陵自有连城璧,争奈微之识碔砆。
——(金)元好问《论诗十三首》
甫又善陈时事,律切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号“诗史”。
——(明)胡应麟《新唐书.杜甫传》

故曹、刘、阮、陆,下及李杜,异曲同工,各擅其时,并称能言。何也?辞有高下,皆能拟议而成其变化也。若必例其同曲,夫然后取,则既主曹刘阮陆矣,李杜即不得更登诗坛,何以谓千古独步也?
——(明)何景明《与李空同论诗书》
千古诗人推杜甫。其诗随所遇之人之境之事之物,无处不发其思君王、忧祸乱、悲时日、念友朋、吊古人、怀远道,凡欢愉、幽愁、离合、今昔之感,一一触类而起,因遇得题,因题达情,因情敷句,皆因甫有其胸襟以为基,如星宿之海,万源俱出,如钻燧之火,无处不发,如肥土沃壤,时雨一过,夭乔百物,随类而兴,生意各别,而无不具足。

杜甫,诗之神者也,夫惟神能变化。

以上偶举杜集四语,若以俗儒之眼观之,以言乎理,理于何通?以言乎事,事于何有?所谓言语道断,思维路绝。然其中之理,至虚而实,至渺而近,灼然心目之间,殆如鸢飞鱼跃之昭著也。理既昭矣,尚得无其事乎?古人妙于事理之句,如此极多,姑举此四语以例其余耳。
——(清)叶燮《原诗》内篇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1 03:50

关于诡辩,要怎么去接受,就怎么去解释。
一、动物的语言,是很丰富的,他们自己理解自己,也只能与族群内的同类交流,就像人类一样,不同地域不同语言系的人们之间一般无法交流,首先肯定动物是有着自己的语言的。不过我们日常所说的语言含义,只是归纳了人类在这一方面的发展成果,对于动物界只是由一些专门的科学家、动物学家去研究。
二、劳动的定义应该很宽泛,不能说一定要用到我们的计算机啊、挖掘机啊这样子的。要是动物不勤劳,他们是没有办法生存的,他们的劳动体现出来的是低级的,在人类看来没有多少..含量的,所以有点不太在意,但这绝对不好。语言要是产生于劳动过程中,那至少也是交流沟通的副产物,在相互交流的过程中,一些常用的东西被特定下来,形成最初的简单象征性的语言符号,等同于现在我们所认为的动物的级别,后来信息量加大,人进化的加深,产生了现在所谓的语言。动物的语言,也是他们在沟通过程中产生。
三、人就是人,刚出生就注定他不是其他动物,这是毋庸置疑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熟悉这些工具的使用和劳动的技巧,任何事物都需要一个成长学习的过程,人也不可能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了。有些动物制造了简单工具没错,他们与人的区别至少在于在自然界所处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怎么也不能等同于人。
四、按照生物学上界、门、纲、目、科、属、种的理论,可以将他们归结到一处,不过再细分的话就会有所不同,所以,我认为说人和其他动物是最合适的。不过现在都默认了这样的说法了,要是讨论起来可能会是狂日持久的。任何人的思维都会有局限性,一个时代的人会由其所处的环境所制约,尽信书不如无书。
这里没有哲学上的观点,我以前也学习过,可是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不敢说什么。
多质疑多受益!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1 03:51

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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