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2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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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06-28 22:57
四代人
外婆是长女,母亲是长女,我也是长女,所以我很幸运,能够和曾外祖母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四世同堂吧!
一、曾外祖母
曾外祖父走的早,留下曾外祖母一个人。曾外祖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在
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硬是拉扯着六个孩子跌跌撞撞的闯了过来,并且创过了
之后的许多个岁月。
外婆不识字,并不是不想识字,而是那个社会带来的罪恶,让她成为一个
彻彻底底的文盲,但她是不曾悔的,因为她知道,她识字的后果就是某一个弟
弟妹妹过早的离开。幸好,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健健康康的活着,而且,还很
幸福。
幸福是对现在而言的,在那个年代,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唯一的幸福就是
填饱肚子。外婆为了这唯一的幸福,不得不起早贪黑做活,稍不用心,就会迎
来曾外祖母冰冷的眼神,恶毒的语言。外婆是恨过曾外祖母的吧!我想。然而,
外婆并没有告诉过我这些,她只是说雨好大,天好黑,我就那样坐在地上,娘
却始终没有来。那种孤独,甚至是绝望,我不敢想象,如果曾外祖父在的话,
情况可能会好一点吧!
外婆说:我一直以为娘不疼我,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至今都心酸。
说这话的时候,曾外祖母已经和曾外祖父团聚去了。外婆的泪水流了又流,眼
窝深深的凹进去,像两眼永远泛着水的老井。
那时候,一家人的鞋都是由娘一个人做,当我们五个脚趾头终于跑出来四
个的时候,娘就会变魔术般的从橱子里掏出一双崭新的鞋子来递给我们,我们
穿着新鞋又蹦又跳却毫不诧异那双鞋是母亲何时做出来的。知道答案是在一个
晚上,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谁料,娘也迟迟不睡,全家人终于
全部躺下之后,娘从橱子里摸出一双鞋底,‘哧啦哧啦’的纳起来。昏黄的油
灯下,娘的身影是那样的单薄。我开始流泪,恨自己不是个男儿。忽然,娘自
言自语起来,她低声说‘娃儿他爹呀,你走的早可苦可了大丫头了,她还那么
小,却要帮我挑起整个家,可我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哩,我们娘七个可都得活
呀’,娘叹了口气,吹灭了灯,慢慢走到炕前来,一遍一遍摸我的脸。娘的手
很糙,象老树皮一般,娘的泪滴到我的脸上,和我的泪混在一起,淌到枕头上。
娘在最苦的时候,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她自己。
我无语,所有的安慰都卡在嗓子里,所有的话语此刻都显的苍白无力。
二、外婆
外婆的故事是听妈妈讲的,现在想来,无非是那个年代经常发生的一根油
条的故事。当时听的时候却是泪如泉涌。
因为外婆没有上过学,所以无论多辛苦,都要供母亲念书。那时候,整个
村子没几个学生,因而学校设在一个离家较远的镇子上,母亲必须天不亮就挣
扎着爬起来,然后带着早饭跑去学校。在那个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的年代,油
条是很奢侈的东西了。幸好外婆做得一手好活,是一个出色的裁缝,所以家里
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甚至母亲的早餐就是两根油条。
早些年的冬天,为了多做几件衣服,外婆坚持熬到很晚,困了,就用凉水
洗洗脸,再坚持不住了,就用石头砸屋外的冰吃几口,久而久之,外婆落下了
胃疼的毛病。
一个寒冷的早晨,曾外祖母把母亲从被窝里拉出来,催她上学。母亲揉揉
惺忪的睡眼,把手伸进高高的吊篮里,摸昨晚留的两根油条可摸了许久,也只
摸到了一根。咦,咋没了?母亲问道。我刚才吃了一根。外婆在里屋懒懒的回
答,像是劳累了一晚的样子。母亲一楞,冲外婆喊你凭什么吃了,那是我昨晚
特意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吃了,这一根我也不吃了。她把油条往篮子
里一仍,气呼呼的跑掉了。外婆愣了,曾外祖母也愣了。
母亲说,如果她不吃早餐,外婆是很心疼的,无论天气好坏,都会给送到
学校来,可那天,外婆却失约了,直到放学,她也没有来。到了中午,母亲早
已抵挡不住饥饿听到铃声一响,飞也似的往家跑。母亲一进门,居然是曾外祖
母在做饭。咦,娘哩,她怎么不来做饭?让您来干活。丫儿啊,别说你娘,你
娘年轻的时候落下胃病,两天没吃饭了,那根油条是我让她吃的,你还跟她吵
架。你呀,真不懂事。曾外祖母摇摇头,母亲往里屋望去,外婆盖着被躺在床
上,脸色蜡黄,汗珠不断往外渗。母亲看到这一切,哇的一声哭出来。外婆抚
着她的头丫儿啊,别哭,娘刚给你蒸了白馍,在锅里热着哩,早晨没吃饭,快
去吃点吧!
母亲说,这件事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因为食物和外
婆吵过架。说这话的时候,外婆在旁边呵呵直乐,她说她忘了。
对于孩子的过错,母亲从不会放在心上。
三、母亲
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五斤重,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活不成了,若不
是母亲的执拗,我或许真的没有成长的机会。而事实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我
确实有好几次差点活不成了。
八岁那年的夏天,父亲和叔叔们出差,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一天半夜,我
突然发起烧,开始只是低烧,由于从小体弱多病,母亲几乎成了半个大夫,父
亲不在家,母亲毅然撑起了整片天,她熟练的倒出几片红红绿绿的药片,喂我
吃下。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母亲所愿,我的病情愈加重了。母亲裹好衣服,抱
起我就往外跑,幸好离大夫家不远,可是,到了大夫家,我依然几近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