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３年５月 安阳工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Ａｎｙａｎｇ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Ｍａｙ ２０１３ 第ｌ２卷第３期（总第６３期） Ｖｏ１．１２ Ｎｏ．３（Ｇｅｎ．Ｎｏ．６３） 谈《永远的蝴蝶》中色彩与意象的运用 谢长杰 （安阳工学院，河南安阳４５５０００） 摘要：小小说《永远的蝴蝶》多次被选入语文教材，文章虽然短小，但弥漫于文章中那浓浓的悲剧氛围打动了很多读者 的心。从文章中所出现的色彩语言和意象使用出发，分析了这篇小说的艺术特色。 关键词：凄美；色彩语言；意象 中图分类号：１２０７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９２８（２０１３）０３－００８７－０２ 小小说小而精，微而妙，以微观反映宏观，用 简单的情节反映出深远的艺术境界，使人回味无 穷。《永远的蝴蝶》就是这样一篇小小说。全文仅 ４５１个字，但在作者的笔下。却谱成了一曲催人泪 下的悲歌：在一个下雨天．“我”的恋人樱子自愿帮 “我”到马路对面去寄信。随着一声刺耳的煞车声， 樱子年轻的生命消逝了。这篇小说故事情节虽然 简单，但却十分感人，深深拨动着每一位读者的心 弦。在这篇小小说中，作者巧妙地运用色彩语言， 通过一系列意象的塑造，为这篇小小说营造了一 种凄美的氛围。 色彩——绿白。纯净却凄美 阿恩海姆说：“色彩能有力地表达情感，这是 个无可辩驳的事实。”［Ｉ】色彩，无论是艺术色彩还 是语言色彩。都具有某种约定俗成的象征性的语 言符号功能，都能反映一定的民族文化心态。色彩 本身不含情感。当人们的情感意识作用于色彩时 它才大放异彩，才出现特有的魅力，才给人带来丰 富的联想和回忆，才能与人心灵对话，使人随之产 生喜怒哀乐等情绪。从而寄寓人某种精神。为此人 们把每种颜色都赋予了特殊的感情。《永远的蝴 蝶》中所出现的色彩很少，只有白色。算上邮筒的 颜色——绿色，也不过只有两种颜色。 绿色是生命的象征，给人无限的安全感觉。绿 色表达了青春、和平、自然、淳朴、祥和、新鲜、舒适 的意念。在中国，绿色象征着万物生长，代表着生 机无限。同时。绿色以其纯净，还给人以清净恬丽 的感觉，常用来指青春少女。如：“红男绿女”；“绿 窗”指代闺阁；“绿云”即指女子黑润而稠密的头发 （杜牧《阿房宫赋》里写道：“明星荧荧，开妆镜也； 一、一绿云扰扰，梳晓鬟也”）。书信作为人们在信息不发 达时代的一种主要沟通手段，是生机、信息、亲切 感的载体，所以中国的邮箱选择的是绿色。但是， 收稿日期：２０１３—０３—２０ 这么一个生机昂扬的色彩，作者却是这样写道： “看绿色的邮筒孤独地站在街的对面”。作者将自 己的主体情感投射到所描述的事物上。使客观事 物为自己的主观情感服务。“绿色邮筒”“孤独”地 站着，正是契合了小说的悲剧主题，爱人在青春年 少之际突然逝去。本应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我”也 将面对这个太早到来的生命主题——死亡，“我” 将“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 白色在中国是平民之色，古代老百姓的衣服不 能施加色彩，所以一向有用“白丁”一词来指代老 百姓，用“白屋”来指代茅草盖的屋子。它们都可使 人产生卑贱、清贫的联想。随着东西文化的不断交 流，白色的象征意义也因之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白色也可以理解为高雅、和谐、正直、天真无邪。情 侣之间服饰上的相应相合，不仅给观者带来视觉 上的美感，而且是情侣之间爱的表白。年轻情侣花 样年华，青春奔放，任何色彩都是喧宾夺主，纯色 和淡色的衣装。不仅昭示两人之间纯洁的感情。也 表明着相爱的两个人心智上的单纯。在小说中 “我”和“樱子”都穿着白色的风衣。这就给读者带 来一种心理暗示，如花的年龄，纯洁的爱情，但在 灾难面前又都像是卑微的百姓一样，毫无招架之 力，只好任其摆布。 绿色也好，白色也好，都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的。正是因为作者将自己的情感意识作用于色彩， 才使绿色和白色具有了独特的魅力，给大家带来 另一重视觉上的阅读快感。 二、意象——蝴蝶。隽永而感伤 西方艺术家庞德指出：“意象呈现给人以突然 解放的感觉，不受时空限制的自由的感觉，一种我 们在面对最伟大的艺术品时经受到的突然长大的 感觉。”［２１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意象，意象是一种“复合 体”。包含着作家对生活理性的认识和感情的体验。 作者简介：谢长杰（１９７７－），女，安阳工学院讲师，研究方向：文学理论。 ８８ 安阳工学院学报 ２０１３正 这篇小说中作者用到的最重要的意象就是蝴 丽、单纯，永远在爱与被爱。同时，蝴蝶的幼虫和它 蝶。蝴蝶是一个文化承载非常丰富的意象，经常出 的外表差异极为巨大。没有谁可以从外表看出它 现在文学作品中。中国的有庄生梦蝶，梁祝化蝶， 们是同一个生命。这个特点也和中国古人对死亡 外国的有《蝴蝶梦》等等。 的观点相同。古人认为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一个 蝴蝶象征了美好。蝴蝶一直被人们誉为是“会飞 变形。我们的躯体死亡也许正是灵魂的解脱。作者 的花朵”，它形体优美，在阳光下翩翩起舞，追逐迷人 将自己心爱的樱子喻为蝴蝶，何尝不是希望能和 的色彩和芳香．是一种很美好的生存状态，就像是小 心爱的人永远相伴，哪怕只是和她的灵魂相伴？ 说中的樱子。春寒料峭，细雨寒凉，两个人却只有一 除了蝴蝶，本文还出现两个意象，春与秋。春、 把小伞。这是多么狼狈，让人烦恼。但樱子“微笑着” 秋，是中国文人用得较多的意象。在四季之中，春、 要去替“我”寄信，这一“微笑”可以化解所有的烦恼。 秋两个季节万物的变化尤其明显，人们对之感受 而微笑、为爱人寄信的动力都是因为爱。有了爱情便 最深。《毛诗正义》在对《豳风・七月》的传中说：“春 有了一切．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她单纯美丽 则女悲，秋则士悲”。［３１而在春、秋之中，又尤属一年 可爱善良。就像是阳光下起舞的蝴蝶。 将尽的清秋时节，最能够引发中国文人的时间警 蝴蝶象征了脆弱。蝴蝶又是柔弱的，它没有有 觉，最能唤起人们的生命悲感。屈原的《离骚》有 力的躯体，它不堪一击，代表了身不由己，命运不能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把草木的零落 自主。中国三大梦之一的“庄生梦蝶”，就传达了蝴 与美人的迟暮联系在一起。汉武帝发出“少壮几时 蝶的这种象征意义。在封建专制社会暴力政治的压 兮奈老何”的悲叹。杜甫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残 迫下，做蝴蝶梦的文人们虽然有美好的愿望，但是 秋中。感悟到自我的生命之秋而抒写“艰难苦恨繁 却并没有力量去抗争。他们只有把希望寄托于另一 霜鬓”的哀伤……秋，已经不仅仅是纯客观的一个 个世界：梦中的世界、幻想中的世界、死后的世界。 字，一个季节，而是包含了丰富的时间意识和生命 小说中的樱子。就像是脆弱的蝴蝶．轻易地就被现 意识，被赋予了凝重的生死意味，成为时间将尽生 实的厄运抓住，再也无法挣脱。作者和樱子的海誓 命临终的表征。在呼号的秋风中，生命万物由盛而 山盟，与子偕老的美好愿望，也像是脆弱的蝴蝶，被 衰，原本喧闹的世界变得行将沉寂，就仿佛人的生 厄运所改变，美好还没来得及品尝就演变为悲伤。 命，必将走向黑暗的终点。所以作者写到，“虽然是 所以作者就像是庄周，做一把蝴蝶梦，期望能在幻 春天，好像已是秋深了”。正是“深秋”这个含义丰富 想中的世界中和樱子一起化蝶，双宿双飞。 的意象，写出了失去爱人后的那种痛彻心扉的失 蝴蝶象征了爱情与忠贞。蝴蝶忠于情侣．一生 落、茫然、后悔、痛苦。这种痛，足以将作者击倒，乃 只有一个伴侣，是昆虫界忠贞的代表之一。在美洲 至失去意识，所以人潮如海，涌向死去的樱子，而 印地安，人们传说，结婚新人把自己的心愿轻声告 “我”只是“茫然地站在骑楼下”。像个找不到妈妈的 诉手中的蝴蝶。然后将蝴蝶放飞，蝴蝶会告诉精灵 小孩，不知所措。“深秋”的使用，写出了一种天地为 和天使，精灵和天使就能让愿望变为现实，爱的讯 之变色的巨大的悲怆感，加剧了小说的悲剧氛围。 息和天长地久的承诺，从此便恒久不忘。正如前文 此外，作者还用到了“雨”，“雨伞”等意象，作者 所析，因为爱，樱子才会自愿帮“我”雨中寄信；因 用雨象征愁绪，用伞谐音“散”．这些悲剧意味的意 为爱，冷雨湿夜也无法覆盖樱子的笑脸；因为爱， 象一次次地出现在小说中，形成强大的感人肺腑 作者才会给樱子一个一生的承诺．“妈：我打算在 的悲剧氛围，让读者与作者亲历了一场美好爱情 下个月和樱子结婚”。但是，这份爱情被残酷的现 的陨落。 实打碎了。所有的读者见证了这份爱情的忠贞，像 “我”亲眼目睹了爱人横遭车祸。但作者并没有 蝴蝶一样。 浓墨于血肉模糊的场面，也没有重染悲痛欲绝的 蝴蝶象征了转变。蝴蝶生命短促而脆弱，却经。 呼喊，而是把“我”的爱人喻为“永远的蝴蝶”，运用 历最奇特的身形变化。从丑陋的毛毛虫蜕变出最 简单的色彩语言，刻画出凝重的浪漫。表达了“我” 美丽最具迷幻性的色彩和花斑。丑陋的毛毛虫就 难以愈合的伤痛。 像是现实的世界，每天上演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没有人会事事如意，心想事成。而蝴蝶就像是幻想 参考文献： 中的世界，每一对情侣都是忠贞不渝，白头偕老。 【ｌｌＲ・阿恩海姆．色彩论【Ｍ】．常又明译．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所以当悲剧发生后，作者刹那间像是出现了幻觉。 １９８０：６． 看到樱子“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轻轻地飞了起 【２】庞德．回顾：二十世纪文学评论［Ｍ】．上海译文出版社，１９８７： 来”，樱子就像是蝴蝶，脱离了残酷的现实，化而成 １０８—１０９． 碟，在另一个世界成就自己的永远，永远年轻、美 ［３】毛诗正义［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９０． （责任编辑：王念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