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的春天来得稍微晚一些,在短暂的春天里,杏花桃花相互争艳,占满了春天。当各种花儿追着春天离去,在蓝蓝的天底下,一条小路伸向横着几排茅草屋的小村。那便是记忆中我长大的地方了。在屋前屋后,在那渐渐变绿的枝叶间,星星点点,悄悄开放的就是故乡的槐花了。
槐花很小,刚要开放的时候白色当中会含有一点绿色,实在算不上鲜艳。但它却开得非常浓烈,一串一串的,密密麻麻开满槐树。而且它的香味里带着点甜丝丝的感觉,是那么浓郁而纯正,没有风也会飘得很远。它是在乡亲们的盼望中到来的。当人们从地里干活回来,要回家做饭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往槐树的枝头看上几眼,盼望它早点出现。每到这个季节,槐花就会如期到来,慷慨地挂满枝头,让春天变得充实。在乡亲们的眼里,它胜过所有名贵鲜艳的花朵。
母亲总是微笑着看着我能够迅速地爬到高高的槐树上,把花枝一个个掰下来,丢在母亲面前。那时候,我只顾着自己的贪婪,根本没想过,槐树会疼吗?当槐花离开了槐树,那它的春天岂不是就这样很短?就如同我槐树下的童年。
母亲好像也没管那么多,因为她知道,槐树是最坚强的,来年春天,它依然会槐花满树。母亲把花采下来,放在篮子里。我们会一篮又一篮的采,一天又一天的采。槐花就一个劲的开呀开呀,任我们采摘,幸福着那段以野菜充饥的日子。
当我们满意地把采集的槐花搬回家里,母亲会把槐花用开水烫了,再放在太阳下晒干,以供长久食用。但新鲜的槐花是最好吃的,又香又甜。母亲能用槐花做成各种食物给我们吃。槐花可以拌上面粉撒点盐蒸熟就可以吃了。也可以做成包子馅。最奢侈的吃法就是加一两个鸡蛋炒着吃了。虽然没什么调料,但在当时绝对是美食了。现在想来也会感到深深的怀念,怀念一家人围坐一起一碗又一碗吃槐花的情景,怀念槐花的味道。
故乡的槐花不是开给人看的,是开给人吃的。它把自己的整个花
季献给了乡亲们青黄不接的日子。它那带着甜甜的芬芳永远温馨着我的'童年。每到吃槐花的时候,母亲总是带着感激的意味告诉我:“孩子,槐花不起眼,但它能救老百姓的命。你可不要做一个中看不中用的人啊。”
八十年代后期,日子渐渐地好些了,人们也逐渐淡忘了对槐花曾经的期待。但槐花依然会悄悄的盛开,白天让蜜蜂采蜜,晚上甜蜜着小村的月夜。
十多年来,我一直漂泊在外,再也没有看到故乡的槐花。当城市的雾霾挡住了我遥望家乡的目光,不知道故乡是否还有那么多的槐树,是否还有依然盛开的槐花。可那槐花一直开在我的眼前,母亲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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