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文化遗存在当代中的价值研究

宗教文化遗存在当代中的价值研究

作者：戴宇 周隽

来源：《中国民族博览》2017年第12期

【摘要】在当代社会中，传统文化越来越受到人们的热爱，一些古迹名胜成为人们旅游的首选。本文以湘西的凤凰古城为对象，对其中较大的宗教文化遗存的位置分布、使用情况及利用进行了记录，并尝试分析其中的利用与价值。 【关键词】凤凰古城；宗教遗存；旅游 【中图分类号】G112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在当代社会中，宗教文化遗存旅游已经成为世界旅游热点之一。所谓宗教文化遗存旅游是以宗教景观为依托，以宗教文化为内容，为旅游者提供的富有特色的旅游形式。主要包括了宗教本身和宗教建筑等文化要素，在中国的名山大川中几乎都是宗教文化遗址，其中较为有名的有少林寺、武当山、峨眉山、南岳等。这些文化遗址形态各异，风格不同，给游客呈现出不同历史时期的宗教文化特性和风貌。而在国外也是如此。耶路撒冷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和犹太教的起源地，全世界每年有大量的人聚集于此，而在欧美留下来的教堂也是游客们最喜欢的目的地之一。

作为一个以旅游为支柱的城市，凤凰是一个由苗族、汉族、土家族等28个民族组成的少数民族聚居区，因其历史文化、苗族、土家族风情以及保存完好的古建筑被国务院授予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并成为首批中国旅游强县，是湖南十大文化遗产之一。在历史发展中凤凰一直是一个多民族混杂的地区，有来世代居于此的苗人，有来自江西、湖北等地经商的商人，也有来自各个地方的卫所驻兵。在这样的环境下，各个地方、民族的人必然会相互影响，宗教文化成为了当地人们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宗教文化遗存的分布与作用

历史在凤凰留下了丰富多彩的宗教文化遗存，根据相关资料的记载以及田野调查的走访，绝大多数的遗存因“破四旧”等反对封建迷信的活动中被毁，本文所列的仅为当下保留较为完整的遗存。 （一）佛教

目前在凤凰古城中保留的有佛教寺庵一所，名曰准提庵。位于凤凰城东，始建于明代，清嘉庆十二年重修，占地500多平方米，主体为单檐式建筑。值得一提的是，该庵门墙两边各开圆形大花窗一个。根据当地信众的说，其中具有一个典故：这是准提菩萨的眼睛，专门对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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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精明的江西人，他们专做买卖，尽施手段，把凤凰人用血汗换来的钱都吸走了，经过高人指点，在修建庵时把特意把门窗设计成这种样式，象征着一双眼睛瞪着江西人怎么做生意。从此江西人的财运果然受到梗阻，很少有人再发大财，江西人也由此责怪和怨恨这双神奇的“眼睛”。

古城中的寺庵过去定期会有举行庙会的传统，寺庵对庙会极其重视，一般要进行三天。如观音会正期为六月十八当天，从十七日便开始，十八、十九则是高潮。届时，寺庵的高僧会带领众弟子恭敬的站在佛像前诵经，信众们则一次肃立跟着高僧像菩萨叩拜。当然在规模大的庙会活动举行之时，小商小贩们也纷纷趋利而至，在寺庵周围摆摊设点，兜售物品。不少男女青年则借拜佛之机，幽会于花前月下，缔结姻缘。

不过庙会也因为迷信活动的残余而中断多年，直至20世纪80年代，庙会活动得到恢复，但是因寺庙损毁等原因一般只在准提庵进行。目前参加庙会的以中老年人居多，尤其以妇女为主。

（二）道教

作为中国本土宗教的道教在后晋时期便以传入凤凰县内，属于江西贵溪龙虎山正一派（张天师派）。清代乾隆年间，清政府为强化苗疆绥靖，将辰沅道移驻凤凰，又设立镇竿总兵总揽军务，是凤凰成为湘西的政治、军事、文化中心。道教亦迅速兴盛起来，到嘉庆年间，道教活动场所发展到50余处。目前保存较为完好的有文昌庙和万寿宫两所。

文昌庙地处古城内文昌阁小学之中，文昌庙庙堂较小，正间供奉掌握人间文昌府事，操纵功名利禄的文昌帝星和点头奎星。过往四里八乡中追求科举成名的生童士子，学堂监理司均备三牲纸香到此祭祀，香火旺盛。文昌阁位于南华山脚，庙堂周围，高大樟槐松柏枝繁叶茂，浓荫蔽日，入一个拱形大门后，接着便是一座红石桥，桥下半月形的池塘，入夏之后池中荷花亭亭玉立，池边芭蕉荫绿，修竹青翠。正是因为此，清宣统二年全国教育改制，在此处开办小学，作家沈从文、画家黄永玉等均出于此。

万寿宫位于凤凰古城东郊的青龙山麓，沱江沙湾之滨。始建于清代。乾隆年间，大批江西商民到凤凰经商，为祈求神灵保佑平安，在沙湾修建了水府庙，供奉天地水三官，从此江西客民财运亨通，财源滚滚，他们认为得到神仙庇护，又集资把水府庙扩建成为“万寿宫”。万寿宫扩建之后气势宏伟，成为颇具规模的建筑群落，占地面积4000多平方米，共有殿宇、楼阁、住房20余间，分为三组，正中一组，前为正厅，后为正殿。

万寿宫艺术在凤凰宗教建筑中堪称一绝。首先是它的选址设计科学，背靠八角楼青山，寓意坚如磐石，位于沙湾深谈之侧，三个大门临水朝虹桥三个桥孔洞开，寓意尽收沱江带来的滚滚财气，山水相宜。坐东北朝西南，崇垣高阁，宽敞宏伟。其次是环境优美，悠悠沱江水穿桥而来，再从宫前缓缓东去，堤岸逶迤，宜神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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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经历了社会变迁，它的社会功能也不断地异变。民国年间这里曾办过豫章小学。“湘西王”陈渠珍1932年在万寿宫创办湘西农业银行，作为印钞厂印刷钞票。解放之后闲置一段时间后又划为粮店使用。2001年后，随着旅游业的迅速发展，万寿宫成为民俗博物馆，展示民间生产生活的器物，以及画家黄永玉的诸多画作，成为重要的旅游景点之一。 （三）祠堂

受到传统儒家文化的影响，凤凰古城内有威望的家族便修建自家祠堂用来供奉姓氏祖宗牌位、祭祀祖宗。目前显存完好的宗祠有田氏祠堂，位于古城西门外的祠堂坪，原建于明代，清咸丰十年重建；杨氏祠堂，位于古城内北门老菜街，建于清道光十六年；陈氏祠堂，位于古城文星街，建于民国四年，民国十二年由陈渠珍率族人扩建。

每年祭祖之时，族内有名望的长者汇聚于祠堂，族姓成员皆持纸香前往祠堂烧化，跪拜祖宗牌位，祈求祖宗保佑全家安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或者求仕途通达，登科成名。同时祠堂又是商议决定族内重大事项、年节聚会的地方，如有人背叛出卖族人或是有做伤风败俗之事后，便把当事人押到祠堂接受处罚，以此警示族人。聚会的时候会唱戏庆祝、香烟缭绕，锣鼓玄天，热闹非凡。 （四）民间信仰

凤凰古城清代人口构成复杂，有道厅官员的后代，也有镇守苗疆的兵丁，还有往来凤凰谋生的商人。由于多民族聚居出现的宗教信仰的多样性，宗教文化之间相互交流、吸收以及融合，形成了凤凰古城特有的宗教文化。目前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古城东门外的三王庙。据史料记载，三王庙原名天王庙，为信仰靖州杨氏三兄弟所建。天王庙始建于南宋淳熙十年，嘉庆三年由凤凰厅同知傅鼐扩建，道光年间又予以修缮，并更名为三王庙。三王庙的座石、石阶、院坪全部采用方条砂石为材料。殿宇房舍为木架构，房顶有歇山、硬山、悬山式三种，是一座恢宏典雅的古建筑群。因为深受当地及周边民众信仰，三王庙自建立到民国初年，当地政府官员也对其信奉有加并利用神威来震慑民众。

除此之外，古城内还有一座文庙、一座妈祖庙（天后宫）以及大量的苗族、土家族等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文化遗存。 二、宗教文化遗存的价值

宗教的起源来自于对自然万物的膜拜，利用一套规则来约束人类的行为方式，让其自然与社会能和谐相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约束的方式必须符合当时的与时代背景相近。但随着社会的不断变迁，这些宗教文化逐渐出现了滞后性并且逐渐成为了文化遗存，因此这些文化遗存到了今天，也就具有文物研究和旅游观光的双重价值。 （一）研究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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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古城的宗教发展带来了宗教音乐、传统的建筑技艺、雕刻和绘画技术，促进了当地的文化艺术的发展。清代改土归流之前，凤凰属五寨长官司和竿子坪长官司所辖，由于交通闭塞，经济发展缓慢，与外界交往过少，使得当地缺乏文化基础，更无雕刻绘画等技艺可言。即使有少量木雕家具也均为内地舶来品。清康熙三十九年凤凰设厅，康熙四十六年开始实行流官制度。

由于流官的带来，商贾工匠也纷纷于此，康熙四十九年所修建的文庙便代表当时修建技艺水平的提升。文庙的六合雕花门扇，扇形花窗，四根廊柱的浮雕金龙盘绕和云纹雀替，两根廊柱撑拱镂空彩狮，至今仍是雕刻工匠的好教材。而在修建的庙宇之中，门窗木雕和神像塑造技艺也得到广泛的运用。宗教建筑的雕刻和造像，对凤凰古城仿古建筑门窗雕刻，仿古家具雕刻和任务雕刻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除此以外，当宗教传入凤凰并在民间传播后对民间音乐，地方戏曲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其中以傩堂戏、茶灯以及丧堂歌尤为明显。比如傩堂戏中的先锋调便与道教超度亡灵是的“散花”唱腔基本上一致。宗教乐器发起的使用，在内地使用的是汉民族乐器的全部，而到了凤凰之后就只能就地取材，因地而有加有减，尽管如此，依然长期传承，经久不衰。 （二）旅游价值

除了研究意义以外，对于大众来说更关注的是旅游价值，凤凰作为少数民族的聚居地，其文化资源无疑丰富多彩，特别是凤凰苗族在历史上一直处于“边陲之地”，其文化特点相对于汉族来讲具有鲜明的独特性，特别是其宗教文化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这些历史中遗留下来的产物给了我们一个窗口，通过对这些遗存的观光体验感受过去生活社会历史变迁与审美水平的提升。此外，在这些游客中不乏相关的宗教信仰者，对这些人而言，更能摆脱心灵上的束缚，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在过去几十年中人们认为所有同宗教相关的东西就是封建迷信，从而导致由此衍生出的许多民间文化也出现了断代，其中很多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随着旅游业的推广，许多人的工作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收入也不断提高，同时他们又将自己传承的工作展示给世人，成为当地的一张名片，从而形成了一种活性传承的机制。 三、结语

凤凰当下的旅游产业中一直注重发掘和保护历史传统文化，旅游类型主要分为三类：一是以苗族为中心的民族文化旅游；二是以南方长城为代表的军事旅游；三是以古城为中心的历史文化资源旅游。但在此前的工作中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够将这些宗教文化遗存有足够的认识并进行有效的保护，这些宗教文化的开发还仅仅只是停留在表层的开发，其宗教内涵与其宗教的物化产品价值还没有充分挖掘，有些遗址因为在古城的缘故得到了很好的修缮，而有些则被忽视掉，甚至被破坏、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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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进一步的开发过程中还更应注重其宗教内涵文化的价值于物化产品的价值打造，从而提升凤凰旅游民族文化古城的品味，拓展民族民间文化旅游的档次，吸引更多的外来游客，同时可以对历史文化遗产的保护，使得这些文化遗产能够有序的开发和合理的利用。 注释：

①民世法，张桥贵.《宗教旅游“场域”冲突与共赢策略— 基于我国宗教旅游景点开发问题的思考》，贵州民族研究，2008（5）.

②杨求发.湘西圣谷世界研究.中国文史出版社，99页.

③[清]潘曙，[清]杨盛芳修，[清]凌标，[清]潘祖望纂.凤凰厅志（乾隆卷）[Z].国立北平图书馆，民国19年（1930）.

作者简介：戴宇（1991-），男，湖南凤凰人，吉首大学人类学与民族学硕士研究生，武陵山区生态文化研究中心研究人员，主要从事生态人类学研究；周隽（1992-），男，湖南岳阳人，南昌工学院讲师，主要从事少数民族艺术研究，少数民族政策研究。